凉州不凉米粮川
武威是个闲适而安逸的文化古城;
武威是个富庶而乡浓的田园都市。
在武威这样一个文化积淀深厚的丝路古城里,浓郁而丰富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,武威小吃则更是名噪河西,风靡四方。所以,到武威,若只品味了武威天马文化的沧桑与厚重,而未品味武威饮食文化的纯朴与独特,就像去了深圳未去华侨城一样令人缺憾。不少吃遍了山珍海味自以为是的南方人来到武威,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田园风情与乡土风味,才知道口袋中并不丰盛的武威人为什么特会享受安逸。外地人在去了文庙、雷台、天梯山、白塔寺后,一定要再去凉州市场、西郊公园、东关核桃园看看。那里或许有更令人心仪勾魂的东西。一圈儿转完,品尝了几样武威小吃后,人们一连说了几个幸亏幸亏。要不然,此行怕是真正的遗憾了。到这些地方赏景,看那人的气势,品那食的风味,赏那人与自然和谐交融的风情,体味武威人陶醉田园悠然自得的活法,是全国独一无二的一道亮丽风景。许是“久闻不知其味”的缘故,这道美丽的饮食风情并未引起当地人的足够关注,未当作旅游资源来开发。从外地游客的眼里,解读武威食文化,是了解武威民俗的一个结,更是解读武威人文化性格和活法的一个结。
武威是西北最“悠闲”的城市之一。“悠闲”的反面是忙碌。民以食为天,人忙为食,人忙必苦,人苦必累。因为那段贫穷困难的日子,武威人苦够了、累怕了,因而渴望安逸,追求闲适。武威是甘肃乃至西北几个特别好过日子的城市之一。“好过”的特点,一是蔬菜丰富,二是物价低廉。因为武威东西多,物价就低;因为武威人口多,劳动力就便宜。所以,武威人花不了几个钱,就能买到很多的蔬菜、东西和服务。对过日子的市民来说,这些都比兰州、金昌强。兰州要买菜距离太远,金昌不但风沙大,而且物价也比武威贵。武威人要求不高,不敢比“最大气的城市”北京、“最豪华的城市”上海、“最温馨的城市”厦门、“最悠闲的城市”成都,更不敢比“最鲜活的城市”广州、“最有欲望的城市”深圳。只要和周边的兄弟城市比一比,和自己过去的日子比一比,武威人就觉得“知足”了。
武威人是极易“知足”的。这种“知足”,是武威这个田园都市的悠闲品格铸就的。不少外地人初到武威,都会对武威的人多感到惊讶!说一个边陲小城,没想到人那样多。大街上,茶摊上到处是慢悠悠的步履、悠哉哉的食客。说武威人那个会过日子、会享受劲儿啊,真让挣够了钱而不知怎么享受的外地人羡慕。
在凉州人的食谱里,名声最亮豁的是“山药(即土豆)米拌面”。凉州人“三天吃不上山药米拌面,心里就干焦干焦的了”(渴盼)。由此可见,山药米拌面在凉州人生活中的分量。古浪人“早上团山药,中午煮山药,黑饭(晚饭)变不过,山药一切两半个”,盼的是一日三顿的山药不要断顿。“早上团山药”指“山药搅团”,早上起来,“油泼辣子油泼蒜,热热地吃上个搅团,搅团若要好,三百六十搅”,就是赛过神仙了;上午,人人上工,中午回家,就没时间搅那三百六十搅,只好囫囵煮山药;黑饭吃罢不干活,就没必要吃饱,“山药一切两半个”,拌一顿山药拌汤足矣。山药是凉州人、古浪人的命根子,它铸就了凉州人、古浪人的血肉之躯。民勤人最想的是一年四季能吃上四样好东西:“干添”“直顶”“横啃”“乱抓”。“干添”指“炒面”,“直顶”指“胡萝卜”,“横啃”指“玉米棒子”。若天旱不下雨,没有了这三样好东西,就只好爬到沙枣树上“乱抓”又干又涩的沙枣子充饥了。天祝人呢,就怕冰雹把青稞打了,青稞糊糊、青稞炒面怕是无望了。若天天能吃上一顿羯羊肉,打一打牙祭,那就是好日子了。
武威人是特别容易满足的一族,满足了就觉得舒适而悠闲、洒脱而自在。日子一好,就把这种舒适、悠闲、洒脱、自在活到了大街上,活成了河西走廊乃至甘肃的一道亮丽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