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莉玲:沙漠绿洲的忠诚守护者
本刊记者 魏瑾
“登高望远全是沙,一刮大风不见家。庄稼田地被沙压,流离失所奔天下。”这曾是民勤人民对现实生活的“素描”。
民勤,腾格里和巴丹吉林两大沙漠夹缝间的一片绿洲,如一把楔子阻隔着两大沙漠的合拢,是捍卫河西走廊乃至西北地区生态安全的重要屏障。
一部民勤志,半部治沙史。
几十年来,民勤干部群众抱定“确保民勤不成为第二个罗布泊”的信念,用“寸草遮丈风”的执着,迎来了“沙海变绿洲”的蜕变,而这背后,是无数治沙人的忠诚守护、艰辛付出,民勤县退耕还林办公室主任姜莉玲就是新一代治沙人的代表。
生于斯长于斯,自当奉献于斯
20岁,女孩最美的年纪。20岁的姜莉玲却选择了一份不那么“美”的工作。
生于斯长于斯,自当奉献于斯。“从小看着父辈们与黄沙相守相争、义务压沙造林,我觉得我也应该为家乡做点什么。”1998年,从甘肃省林业学校毕业的姜莉玲,主动申请到民勤县东坝林业区站工作,加入了战风沙、斗荒漠的“林业大军”。
“沙”是最深刻的童年记忆,环境监测与生态保护是专业所学,走上工作岗位之前,姜莉玲觉得自己做足了“大干一场”的准备,但现实中的困难很快接踵而至。
去往治沙造林点的路,总是那样漫长而艰难,姜莉玲用瘦小的身体扛起自行车,蹚过沙河,再骑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。不时的漫天黄沙,吹得她灰头土脸、睁不开眼。饿了吃点凉水泡馍,晚上还得提防帐篷被大风吹走……而理论与实际之间的那道“鸿沟”,让许多工作都得从零开始。
缺少经验,那就在学中干、在干中学。翻地、扦插、施肥、浇水……请教专家,钻研书本,凭着一股子韧劲,姜莉玲逐渐成长为单位里的技术骨干,治沙、造林、野生动植物保护、发展特色生态产业,她都是行家里手。因在一次行业比武中成绩突出,她被选拔到民勤县林草局工作。
沙生植物的引种驯化、科学研究、试验示范、技术推广是姜莉玲走上新岗位之后的主要课题。为了攻克治沙苗木的自繁自足难题,她以沙生植物苗圃为实验室,广泛开展防沙治沙抗旱植物的选育及装备技术研究与应用。当课题研究效果初显时,疾病却“不请自来”——由于长期接触农药,姜莉玲出现全身过敏,浮肿、红斑,奇痒无比,只有输液治疗才能勉强缓解,自此落下了习惯性过敏的病根。
家人心疼姜莉玲的身体,让她找单位领导申请调整岗位,她却平淡地说:“再坚持坚持就好了。”
沙飞朝似幕,云起夜疑城。寒来暑往,面对大漠深处的孤苦寂寞,姜莉玲从未退缩。
哪里最艰苦,就往哪里去
2003年,姜莉玲进入民勤县退耕还林办工作,同年光荣入党。从入党宣誓的那一刻起,她更加坚定了“沙海披绿装、荒漠变绿洲”的信念。
民勤县是生态大县,生态建设任务繁重,退耕还林工作更为艰巨。2007年,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规划正式批复实施,退耕还林成为林草工作的重点。
如何有序退、稳步还,深入调研是必须走好的“第一步”。姜莉玲一头扎进了退耕还林一线,白天四处奔波下乡调研,晚上挑灯夜战分析汇总数据,扎实做好作业设计。最终,姜莉玲完成了4000多页的工程项目资料,起草形成了《民勤县退耕还林管理办法(试行)》和《民勤县退耕还林作业设计实施细则》,进一步规范了全县退耕还林工作。
世世代代靠种地为生,群众对土地有割舍不了的感情,所以退耕还林工作一度遭遇了很大阻力。老百姓不理解,那就把政策讲透、把工作做细。于是,每年压沙造林时节,哪里最艰苦,姜莉玲就往哪里去。
“尽管群众脸色难看,说话也不好听,我还是‘厚着脸皮’三天两头去登门拜访,直到让村民把政策吃透弄通。”田间地头、农家炕头,院坝会、户主会,姜莉玲深入群众,促膝谈心、倾听呼声,消除群众疑虑。随着宣传工作逐渐深入,加上部分率先退耕还林的群众得到收益,老百姓退耕还林还草的积极性逐渐被调动起来。同时,姜莉玲利用所学的林业知识,开展设计编案、技术指导。从农户盲目选择造林树种到适地适树的把关,从退耕还林粮食补助到退耕还林现金直补,从“告全县退耕农民的一封信”到解决退耕农户的上访群访……姜莉玲做了大量耐心细致的工作。
第二轮退耕还林工程启动后,国家和省里对民勤县给予政策倾斜,下达工程建设任务33万亩,实施面积全省最大。加之首次推行MCLOUD管理系统,工作时间紧、任务重、难度大。姜莉玲主动请缨,白天搞外业调查,晚上熬夜整理内业。然而就在信息录入工作进入验收审核的关键时期,父亲却生病住进了医院,“肝癌晚期”四个字让姜莉玲五内俱焚。作为老一辈的民勤人,父亲深知女儿工作的重要和不易,他告诉姜莉玲安心工作、不必请假照顾。因为前期内业资料都由自己一人整理,姜莉玲担心这个时候离开势必影响后续工作。“忙完这几天就请假回去,陪伴照顾父亲。”收起悲伤,姜莉玲重新投入工作。然而,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月,待全县5万多条录入信息和33万亩作业设计制图一次性通过省里审核后,匆匆回家的姜莉玲只赶上了与父亲的最后一面。
工作上的无私投入,让姜莉玲对家人有着太多愧疚。“这些年我为家庭付出太少,甚至连孩子穿什么码的衣服都不知道。”姜莉玲不禁红了眼眶。
用最美芳华见证“绿水青山变金山银山”
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绝不是对立的,关键在人,关键在思路。姜莉玲知道,既要让家乡越来越绿、越来越美,也得让老百姓把日子越过越好。
“一次巧合,我看到关于内蒙古梭梭嫁接肉苁蓉发展林下经济的报道。内蒙古与民勤自然环境相似,或许这就是让群众致富增收的好机会。”姜莉玲说干就干,她发动西渠镇制产村农户何德荣先行探索试种,并于2012年成立民勤县芸丰苁蓉农民专业合作社。
“刚接触肉苁蓉种植时我心里没底,是姜主任帮我联系专家,总结经验,才让合作社一步步发展壮大起来。”何德荣介绍。近年来,合作社不断吸纳和组织当地群众加入合作社或到基地务工,累计用工达2万多人次,年人均增收8000余元。
近年来,姜莉玲学习借鉴省内外经验,探索出“企业带动、土地入股、工程化造林、合同化管理”等灵活多样的退耕还林模式,集中规模发展枸杞、酿酒葡萄等特色经济林,拓宽农户增收渠道。
守得住寂苦,更要抵得住诱惑。退耕还林是生态工程、民生工程,绝不是“关系工程”。面对一些老板的拉关系、套近乎,甚至给“好处”,姜莉玲一概严词拒绝,对质量不合格的,一律要求返工整改。由她把关的退耕还林工程,省级验收合格率达到100%。
在民勤县林业系统,提起姜莉玲,大家对她的评价都是吃苦能干。闫好勋已与姜莉玲并肩工作10余年,他说:“姜主任作为一名女同志,肯吃苦能吃苦,严谨认真、不徇私情,确实让我佩服,是我们学习的榜样。”
一望无际的麦草格囚住黄沙,青土湖水波泛动,老虎口梭梭葱茏……姜莉玲和同事们在大漠深处筑起了一道“绿色长城”。截至2022年底,民勤县人工造林保存面积达230万亩,森林覆盖率由20世纪50年代的3%提高到18.28%。
2021年姜莉玲获评“甘肃省优秀共产党员”,2022年被中共中央、国务院授予“人民满意的公务员”荣誉称号。“作为基层林业工作者,从走上工作岗位的那一天起,我们的双肩就担负起守护绿色的使命,我们的生命便融入这绿色的河流!”这段写在姜莉玲工作笔记本扉页上的话,是她的人生信条,守望沙乡、守护绿洲的25年青春芳华,是她对这段话的最美注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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