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霸：不是百姓刁蛮，而是官吏无德

　　颍川郡原是秦代设置的郡，管辖20多个县，地域辽阔，当时人口达200余万。但是富庶的颍川郡，却有好几个县的百姓群起造反。郡太守逃往京城向汉宣帝求救，要求派武将镇压“刁民”。

　　汉宣帝想派兵，丞相不太赞成，推荐黄霸去平叛。黄霸说：颍川造反，非“刁民”刁，而是官吏无德；官吏若教化为先，事先把法令告诉百姓，为官者作出表率，身体力行，“刁民”绝对不会造反。汉宣帝认为有理，立即委任黄霸为颍川太守。

　　黄霸上任不坐轿，不骑马，不鸣锣开道，只骑一匹骡子，带着一个管家微服私访。进入颍川地界，一路上看到一拨又一拨逃荒要饭的百姓。黄霸和这些逃荒者聊起来，问为何要逃离颍川？逃荒者告诉黄霸，土地都被豪强恶霸掠夺去了，无田可种，不逃荒就得饿死呀。黄霸问，为何不去县衙告状？逃荒者哭诉：“进衙门告状，未开口先挨打，谁还敢去啊！”

　　黄霸明白了，便劝他们回颍川告状，新任太守替他们申冤作主。但是，逃荒者不相信一个骑骡子的过路人的话，继续往邻县奔逃。

　　到了岭武村，满山树木葱郁青翠，牛羊在田间山边吃草，家家炊烟冉冉，鸡叫狗吠猪嚎，一派农村清平乐园景象。黄霸在岭武村歇脚时，得知这岭武村原来不属于颍川郡管辖。黄霸登山远眺：同一块土地上，竟有不同村庄，一边逃荒要饭，满目凄凉；一边安居乐业，牛欢马叫。于是他向汉宣帝写了一份奏章，火速发往京城，恳请皇上恩准在颍川开仓放粮，首先把几万流亡百姓安置好。这样新政新法令就能在颍川实行，颍川的“刁民”也就治理好了。他在奏章最后说：民是水，水可以载舟，也可以覆舟。汉宣帝答应了这个合情合理的要求。

　　黄霸到颍川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出安民告示，教化百姓，学习法令，还派人到邻县和官道张榜宣告，号召流亡百姓回乡。凡回家开荒种田者，发放粮食和种子，免税免劳役。为了赢得百姓信任，他带头脱掉官服官靴，下地拉犁耕地。

　　黄霸的做法一传十、十传百，外出逃荒的流亡百姓又纷纷回来了。为了让流亡民众安心，不再外逃，他责成各县县令安置逃荒者，违者重罚，不听者革职，并到各县暗访，检查督促。他说：“各县应该明白，这些逃荒流亡百姓既是劳动力，又是社会不稳定的因素；把这些流亡百姓安置好了，就是各县尽职尽责的政绩。”

　　黄霸在颍川任上，不光安抚平民百姓，还着力教化官吏。他把颍川郡二十多个县令叫到大堂，让挨个背诵新政法令，会背的可以回去，不会背的留下来接受教育。这一招非常管用，比打二十大板还疼。有一个县令读《六条问事》时浑身发抖，跪在地上，磕头如捣蒜般认罪。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与《六条问事》条条沾边，如按法惩办，必死无疑。

　　《六条问事》是朝廷考察地方官员的标准，内容包括不许“田宅逾制”“背公向私”“侵渔百姓”“聚签货赂”等。黄霸认为监督的重点应在防患于未然，他将《六条问事》在大街小巷张贴，大张旗鼓地宣传，朝廷的政策人尽皆知，郡守官员和二十多个县令也心悦诚服。

　　在黄霸看来，最重要的事是重视农桑，发展生产，使农民上足以赡养父母，下足以抚养妻子儿女，好年成可以丰衣足食，坏年成也不至于饿死。黄霸鼓励农民种树、养猪、养鸡鸭、养蚕桑，并下令禁止用粮食喂马，把宣帝的休养生息政策逐一贯彻实施，使百姓安居乐业而感恩皇上。五年之后，颍川郡夜不闭户，路不拾遗，又成了繁华富饶之地。

　　黄霸凭着治民教化为先的治国之道和优异政绩，从一个小吏一步一步升到相位，是“贤人君子”“国家栋梁”。（维宏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