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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文化在甘肃的历史印记

2024-12-17 15:52 来源:甘肃日报

  秦文化的初生和早期发育

  关于秦人的早期足迹与秦文化的来源,有西来和东来两说。《左传》可见地名“秦”“嬴”,有可能与秦人族源相关。按照谭其骧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的标示,秦,在今山东范县东;嬴,在今山东莱芜北。清华大学藏战国简牍《系年》说,周武王死后发生三监之乱,周成王伐商邑平叛,商奄遗民被迁徙到“邾”,“以御奴之戎,是秦先人”,揭示了秦人由东方西迁的史实。其中说到的“邾”,李学勤先生认为就是《禹贡》中所谓的“朱圉”。《汉书·地理志下》所谓“朱圄”,《续汉书·郡国志五》所谓“朱圄山”,其方位在今甘肃省甘谷县西南。李学勤先生指出,“甘谷西南,即今礼县西北,正为早期秦文化可能的发源地”。这样的判断,与钱穆《国史大纲》、林剑鸣《秦史稿》中发表的意见相合。

  值得注意的是,秦人在寻找合适的生存空间和发展方向时,曾经在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之间进行选择。春秋战国时期列国之中,只有楚人曾经有这样的经历。秦、楚均被中原人看作“夷狄”。如《史记·天官书》:“秦、楚……夷狄也,为强伯。”“强伯”就是“强霸”,于是曾经有“天下莫强于秦、楚”的说法(《战国策·秦策四》)。西汉水上游的秦早期遗址,显示这里已经形成了秦的经济重心,构筑了秦的等级社会,建设了秦的神祀基地。秦人在甘肃礼县及周边地方的经营,已经具备了与东方国家文化传统颇为相近的礼制秩序。秦人后来循渭水东进,应当说是合理发展路径的择定。

  秦始皇二十七年“巡陇西、北地”

  据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记述,“二十七年,始皇巡陇西、北地,出鸡头山,过回中”。这是秦实现统一之后秦始皇第一次出巡,也是他唯一一次西向巡行。此后秦始皇又四次出巡,均前往东方海滨。秦始皇二十七年(公元前220年)出巡,行经今甘肃陇东地区,这次出巡在秦帝国的行政史和交通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  近年考古学者发现,秦早期遗迹比较集中的甘谷县、清水县等地,就在陇西郡。秦始皇在统一六国后次年即西巡,体现了对秦国文化发祥地及统一战争中基本根据地的特别看重。秦始皇二十八年(公元前219年)东巡,琅玡刻石称其东巡目的是“东抚东土”,则二十七年“巡陇西、北地,出鸡头山,过回中”,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看作“西抚西土”。

  《史记·封禅书》言作为祭祀中心的雍地“百有余庙”之后,又写道:“西亦有数十祠。”司马贞《索隐》:“西即陇西之西县,秦之旧都,故有祠焉。”甘肃礼县发掘的祀所遗址,有的至西汉初期仍然举办祭祀活动。秦始皇二十七年(公元前220年)西巡,应当视察了“秦之旧都”与故祠。

  放马滩的重要发现

  天水放马滩1号秦墓出土的保存完整、字迹清晰的战国简牍,书写内容包括甲乙两种《日书》等。放马滩《日书》是继睡虎地《日书》出土之后的另一重大发现,是在中国北方特别是秦人创造早期历史的陇东地方存留的思想史、文化史记录,尤其值得珍视。放马滩秦简《律书》的研究者强调了相关文书对音乐考古学的意义。所出土木板地图,可以提供重要的历史文化信息,对于推动中国古代地图史、测量学史和地理学研究的进步有重要意义。

  有学者指出,中国“是最早绘制地图的国家,在地图学理论和制作技术上曾经走在世界各国的前列”。在埃及,曾经发现“绘制在‘都灵纸草书’的残片上”“公元前1150年的采矿图”,放马滩秦墓出土木板地图则是世界东方迄今发现的最早的“实用”意义最为鲜明的古地图实物遗存,已经形成了“完整统一的图式体例系统”(雍际春《天水放马滩木板地图研究》)。有学者称之为“专题性地图的萌芽”。而这一历史贡献,是秦人在天水地区实现的。

  对于其形式为“专题性地图”“实用地图”的这一科学发明,有必要与秦人重视实用之学的文化传统联系起来理解,而我们所重视的秦人在技术之学方面的领先地位,也因此得到了文物实证。

  临洮“大人”传说与“十二金人”铸作

  秦始皇二十六年(公元前221年)实现统一。关于秦帝国的疆域,当时明确宣布“西至临洮、羌中”(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)。临洮,在今甘肃岷县,秦汉时属陇西郡。《汉书·地理志下》说:“陇西郡,秦置。”“临洮,洮水出西羌中,北至桴罕东入河。”所谓“洮水出西羌中”,是可以和“西至临洮、羌中”对照理解的。

  临洮,是作为秦帝国界域的醒目的地理坐标。《汉书·西域传》写道:“及秦始皇攘却戎狄,筑长城,界中国,然西不过临洮。”临洮在秦史中留下的另一记录是在秦王政八年(公元前239年),出击赵国的秦军曾经在屯留发生兵变,叛乱者受到严厉的惩处,胁从叛军的当地民众也被强制迁徙到临洮。据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记载:“八年,王弟长安君成蟜将军击赵,反,死屯留,军吏皆斩死,迁其民于临洮。”

  《汉书·刘向传》载刘向上奏谈“天文”预示“时变”的史例:“秦始皇之末至二世时,日月薄食,山陵沦亡,辰星出于四孟,太白经天而行,无云而雷,枉矢夜光,荧惑袭月,孽火烧宫,野禽戏廷,都门内崩,长人见于临洮,石陨于东郡,星孛大角,大角以亡。”刘向以为这些自然异象可以证实孔子的意见,“考暴秦之异,天命信可畏也”。

  “长人见于临洮”被看作警示秦败亡的异象。《汉书·五行志下之上》写道:“史记秦始皇二十六年,有大人长五丈,足履六尺,皆夷狄服,凡十二人,见于临洮。天戒若曰,勿大为夷狄之行,将受其祸。是岁始皇初并六国,反喜以为瑞,销天下兵器,作金人十二以象之。”“大人”十二见于临洮,班固以为“天戒”,秦始皇反而大行“奢淫暴虐”之政,其中就包括“南戍五岭,北筑长城,以备胡、越,堑山填谷,西起临洮,东至辽东,径数千里”。临洮地方,成为长城工程的代表性象征。“大人”之“见”,也被班固解释为“明祸乱之起”的先兆。果然“后十四年而秦亡,亡自戍卒陈胜发”,灭亡秦王朝的大起义,竟然确实是由前往戍守长城的戍卒陈胜发起。

  汉代西北方向的“秦人”称谓

  在西汉时期称为“西北边”的方向,曾经通行“秦人”称谓。战国至秦代,秦人在西北方向的历史文化影响,使得匈奴人和西域人习称中原人为“秦人”。西汉时期西域“秦人”称谓见于《史记》《汉书》等具有经典意义的史籍文献。而通过新疆拜城刘平国刻石文字可知,东汉时西域地区依然使用“秦人”名号。

  社会称谓的形成和传播,往往体现重要的历史文化意义。作为社会称谓、民族代号和文化标识的“秦人”,是可以说明中华民族交流、交往、交融历史的具有典型性意义的语言标本。讨论西域“秦人”称谓与汉地“秦胡”“秦虏”“秦骑”称谓的关系,也是值得关注的有学术意义的话题。

  这些称谓的通行,反映“秦人”在西北方向长期活跃形成的强势影响。这种文化影响,主要是通过今甘肃地方向外辐射的,而丝绸之路是实现这种文化传播的重要路径。许多迹象表明,早在河西四郡设置之前,甚至在前张骞时代,现今甘肃地方的文化存在已经通过向西、向北的交流,实现了世界性的影响。秦人在这一历史进程中表现出的积极与主动是引人瞩目的。■

  (选自《甘肃日报》,本刊有删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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